一个个血腥的杀人现场,一具具比影视中还面目狰狞的尸体,一间间爬满蛆虫令人作呕的房间……从警25年来,这一幕幕画面,是饶惠莹的工作日常。

现年47岁的饶惠莹,系新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教导员,在这个以男性为主力的公安刑事技术领域里,她巾帼不让须眉,参与勘查各类犯罪现场4200余起,提取现场痕迹物证5000余件,参与检验尸体800余具,解剖各类非正常死亡人员尸体100余具,采集录入十指纹2.2万余人次、现场指纹1.2万余枚,查证破获案件700余起,利用痕迹物证直接破获刑事案件200余件。

因战果丰硕,她被中华全国总工会评为“全国五一巾帼标兵”,被公安部授予“全国优秀人民警察”荣誉称号,荣获“全国扫黑除恶成绩突出个人”“云南省五一劳动奖章”“玉溪市第四届劳动模范”等荣誉称号。

怀胎七月出警命案现场

从小就埋下长大从警理想种子的饶惠莹,于1994年9月如愿成为云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刑事物证检验专业的一名学生。

第一次接触尸体是一次课外实践,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昆明一家医院的停尸房,她的作业是给尸体拍照,不但要全方位拍,还要站上停尸台俯拍。回校后,她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一幕幕恐怖的画面不断地在脑海中回放。

1997年7月毕业后,饶惠莹被分配到新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成为当时整个玉溪市公安队伍中从事刑事技术的唯一女刑警。由于专业对口,加之同事帮助和自己勤奋好学,很快她便成为业务骨干。

2000年7月,新平县连续发生两起杀人案,已怀有七个月身孕的她,和同事收起设备就匆忙赶往现场开展勘查。在勘验现场,作为主勘人,她负责现场记录、绘制现场图,以及尸体检验。因为有孕在身,她蹲下很难,只好找来小板凳艰难地坐着,坐不住就干脆站着,现场气味难闻,她吐完又接着勘查。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但当时只想着早日破案,什么都顾不上了。” 饶惠莹说。

这件事,她和丈夫一直瞒着女儿,直到几年前媒体报道后才被女儿得知。“我好骄傲,也好勇敢,还没出生就和妈妈一起参与破案了。”在读大学的女儿说饶惠莹是个勇敢的妈妈,是个勇往直前的“女汉子”。

“工作狂”刑侦路上屡建功

从参加工作起,饶惠莹参与了新平县境内几乎所有命案的侦破工作,她破案的故事,几天也说不完。

2000年1月,在国道213线发生恶性抢劫杀人案。勘查现场时,饶惠莹和同事在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提取到一枚指纹,但指纹只能靠人工一枚一枚地查档,而且只有条件查询本地库,导致这个案件陷入僵局,也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但饶惠莹没有放弃,只要找到指纹的主人,就一定能破案。两年后,随着刑侦技术的进步,有了指纹远程查询系统,她就不定期发送查询比对。2003年7月,通过上百次的查询比对,成功抓获两名涉案犯罪嫌疑人,使这起久侦未破案件得以破获。

诸如此类的案件还有很多。2004年5月,她找到关键的细微痕迹,连续查获两起重大麻醉抢劫案;2012年11月,她冒着严寒和饥饿连续在野外开展勘验近12个小时,提取到了有效物证,在死者身上检出一男性DNA分型,确定犯罪嫌疑人,破获一起强奸杀人案;2016年9月,她连夜开展工作,漠沙镇发生的一起两死一伤案件得以快速侦破;今年初,新平县短时间内有两人先后失踪,她带领团队几经辗转,找到两名受害人1300余块人体组织,侦破这起杀人碎尸案,还受害人公道……

新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技术中队中队长杜军军说,饶姐不但是大队领导,还是新平公安刑事技术室主任,我们有问题都向她请教,在她的帮助下我们成长很快。多年来,我们一起到现场勘查尸体已是家常便饭,饶姐协调指挥能力强,每次勘查都安排得井然有序,大家特别安心。

新平县公安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白崇元说,2003年他从派出所所长岗位上调到刑侦大队工作,见证了饶惠莹一步步从技术员、中队长、副大队长到教导员的成长历程,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领导能力,同事和组织都很认可她。多年来,饶惠莹凭借精湛的专业技术和女性严谨、细心的思维特点,与同事一起侦破一个个命案,维护了社会公平正义。

在饶惠莹的带领下,新平公安刑事技术室考核连续3年获玉溪市第一,通过一级刑事科学技术室评审,通过新平公安司法鉴定中心资质评审,集体多次受到奖励。2018年至今,新平县公安局八类重点案件破案率始终保持在80%以上,命案全破。

从蛛丝马迹中寻找案件真相

刑侦工作,从来都是跟着案件跑,没有固定的节假日、休息日,工作起来不分日夜、争分夺秒。

在新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邬跃武眼里,饶惠莹不但是“工作狂”,胆子还特别大。2013年11月一天下午4时许,县城附近一山村坟地发生一起命案,饶惠莹带领战友立即赶赴现场,为确定案件性质和尽可能提取到有价值的痕迹物证,必须对尸体进行检验。

邬跃武说,当时,天已昏暗,为找到合适地点对尸体进行解剖,饶惠莹在坟地附近跑了几趟,选好地点搭建好帐篷后,天已经黑了下来,而此时照明的发电机坏了,饶惠莹决定边吃饭边修发电机。发电机修好后,又花了三四个小时完成了尸体解剖检验,确定了案件性质,并为破案提取到了准确证据物证。

提及这段往事,饶惠莹说,当时心里着急破案,根本就没有想到害怕。但几年前的一次经历却让她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

那天,她和两名同事到新平县殡仪馆对一具尸体进行解剖检验,当把尸体从冰柜抬出来放在地上盖好白布后,两名同事便出门到车上拿工具,留下她一个人守着尸体。

“你不要走啊,留下我们怎么办呀!”突然,隔壁的房间传来一阵哭喊声,紧接着鞭炮声响起,饶惠莹顿时毛骨悚然,不停环顾四周,入眼的是一排排冰柜,不见任何人,恐惧如潮水般袭来,直到同事回来,她才缓过神来。

“后面才知道,原来是隔壁的房间正在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哭喊声是死者家属发出的。这件事给我留下很大阴影。”饶惠莹说。

刑侦工作的艰难,不仅是克服恐惧,在命案现场找出真相,很多时候还要面对受害者家属的责难。

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许多受害者家属认为人已经死了,再对尸体解剖是对死者的不敬,对饶惠莹他们的工作百般阻挠。

“碰到这样的情况,我就先让受害者家属冷静下来,并换位思考,从受害者家属的角度进行劝说,希望他们支持理解我们的工作,通过破案还死者公道。通过反复做思想工作,几乎所有的受害者家属都同意并签字尸检。”饶惠莹说。

新平县委政法委副书记吴忠华是饶惠莹的丈夫,他有从警20年的经历,和饶惠莹结婚后有10年在距离县城80公里的乡下派出所工作,回城区派出所工作后,也因各自工作忙,夫妻之间聚少离多。

“结婚20余年来,教育女儿和家庭重担主要都由妻子承担,工作中我们相互支持理解,生活中相濡以沫。她不但是认真敬业的好警察,也是好妻子、女儿的好妈妈。”吴忠华说。(云南法制报 记者孟维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