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覆盖率高达91%,52头野生象生存栖息。在距离昆明主城区693公里的磨憨,20种珍稀野生动物与200余种野生植物和谐共生,广袤的森林和清澈的河流交织成天然的屏障。
曾在中国老挝两国间频繁迁徙的一共有45头象的象群和7头独象,如今选择在磨憨“定居”。
如何让野生象群拥有一个更适宜的栖息地?昆明市公安局中国—老挝磨憨磨丁经济合作区分局森警大队的成立后,将“大象警务”作为其中一项重点工作,积极推动生态保护与可持续发展之间的深度融合,在守护珍贵物种的同时,确保生态环境“象”好而生。
无声承诺
初夏的燥热还未散去,原始森林中传来悲鸣。2024年5月22日,在森警大队刚成立不到一个月时,一头不到一岁的幼象因受伤感染不幸死去。每一只野生动物的死亡,都是对生态平衡的一次冲击;每一个物种的消失,都是对地球生命之网的一次撕裂。
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年,森林警察大队大队长陈良仍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场景:傍晚6点正是象群进入森林上山栖息的时间,而这一天,40余头成年象却反常地在玉米地里停留了很久,并用身体围成一个奇怪的圈。
“我们数着时间在附近守到天亮,直到象群上山才有机会靠近……”陈良回忆,当在象群围成的圈内发现小象尸体时,现场除了蝉鸣声,便只有声声叹息。对于森林警察大队来说,任何一起关乎野生动植物的事件都不能忽视,无论是意外,还是人为的侵害,都需要经过仔细调查,确保每一个细节得到还原。“如果是人为伤害,我们必定会依法追责。”陈良说。
为了查明真相,经合分局的专家团队赶赴现场,通过仔细探查,专家团队得出了结论:“是象群内部争斗引发的悲剧。”这个结论让陈良既释然又揪心——即便是大自然的“守护卫士”,也无法介入自然界残酷的生存法则。站在小象的尸体前,陈良心中满是痛惜。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大象的死亡。
调查结束后,陈良和团队将这头幼象安葬在了森林中,这一场简单而庄重的告别仪式,是对生命的尊重,也是对大自然的交代。
和鸣共生
当秋风掠过磨憨,麦浪翻滚的田野便迎来特殊的访客——亚洲象群悠然踱步,长鼻卷起饱满的玉米穗。这一幕,就是磨憨生态的生动写照。
“这些大家伙啊,一顿饭能吃掉半亩地的庄稼。”提起大象,群众心中总是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无奈,也有理解和包容。“大象来了,说明咱们磨憨生态好啊!”每当听到群众抱怨,陈良总是这样宽慰他们。作为昆明生物多样性保护的重要一环,大象的存在,不仅是生态系统的重要物种,更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象征。
这个东北汉子初遇野象群时心里满是忐忑,而如今,他却能听懂不同频率的象鸣代表着何种情绪,渐渐地成了经合公安人员里最懂大象的人。他常举着被象鼻卷变形的喇叭笑称:“咱们是双线作战,既要当大象的‘翻译官’,又要做乡亲的‘定心丸’。”每天清晨,陈良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亚洲象预警App”。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象群踪迹,他的心也随之起伏。随后,他迅速联系林业服务中心,并通过微信群将象群动态传递给每一个村民。这看似简单的操作,却承载着保障人象安全的重任,不仅是象群与人类之间的桥梁,更是见证着从野象到“城市常驻民”的这一转变过程。
不久前,有43头大象悄然停留在下光明村南坡村小组附近的原始森林里。消息传来,森警大队迅速行动,抵达寨子后,民警李涛迅速钻进竹楼,帮独居老人加固粮仓;辅警雷静则用少数民族语言教放学孩童唱避象童谣;而大队长陈良在村民的帮助下,在村口拉起横幅,随后举着扩音器穿行在村巷开展宣传:“莫用烟花吓大象,去年隔壁村老岩家的三轮车被记仇的母象顶进鱼塘嘞。”
防象沟的深度精确到厘米、玉米补偿款的数额核算到分角。在这场人象和谐共处的守护战中,森警大队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理念。
“象”前发展
对于磨憨来说,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并不仅存在于原始森林的深处,还融入街巷的烟火气、市集的喧嚣声,甚至卡车轮扬起的尘埃里。野象,曾经的森林“原住民”,如今正悄然跨越边界,成为城市的一部分。
磨憨口岸每日吞吐着千余辆跨境货车,钢铁洪流与热带季风在此交汇。疲惫的司机习惯将车辆停在路边,而时不时,象群便集体出动,将公路化作“走廊”迁徙移动。生态与经济并行,繁荣与自然相依,象群与货车同路,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人类与自然彼此尊重、共同发展的故事。
人与自然的平衡,从来不是一场简单的博弈,而是一场考验智慧和耐心的挑战。
“这些大家伙的‘巡逻路线’十分任性。”陈良笑着说。作为森警大队长,他早已熟稔这出“人象双城记”的剧本。每当监测仪发出预警,民警们便会冲到第一现场,化作移动的“生命警戒线”。面对被象群惊呆的外地司机,他们不仅是执法者,更是科普员——“别开闪光灯,慢慢倒车”。呼喊声穿透引擎轰鸣,递向受惊群众的矿泉水,凝聚着警民同心的温度。
绿水青山不仅是自然馈赠的瑰宝,更是人类发展不可或缺的财富。随着昆明托管,磨憨潜力得到充分释放,活力不断被激发。发展并未打破自然的平衡,而是在保护与传承的基石上,筑起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桥梁。
磨憨在昆明托管下经历着现代化飞跃,却始终不曾忘却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承诺,与野生动物“共舞”是习惯,也是责任。城市与自然的邂逅既令人惊叹,也时刻提醒着森警大队保持警觉——森林警察的使命,不仅是保护大象,更是守护这片土地上每一个生命的权利。从雨林深处的原住民到栖息于此的野生动物,从参天古木到微小昆虫,每一个物种都是生态系统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正如陈良所言:“大象愿意留在这里,是对这里生态的最大认可。”而这份信任,便是磨憨未来不断追求生态和谐的动力源泉。(昆明信息港 记者合宇聪 昆明市公安局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