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游客众多。供图
昆明信息港讯 记者江枫 通讯员任传振 饶睿 吕刚 7月22日,宁波博物院“吉金万里——中国西南地区青铜文明特展”启幕,本次展览汇集了四川、重庆、云南、贵州、广西地区17家文博单位165件(套)文物精品,昆明市博物馆珍藏的西汉铜马饰、蛙形銎铜钺、鹰嘴形铜扣饰及战国筩形带盖铜贮贝器等珍贵文物,也一同亮相展出。
西汉铜马饰出土于宜良青龙山,为国家一级文物,该文物具有滇文化独特的青铜审美艺术。其平面呈盾形,上部饰变异云雷纹及滇文化常见的蛇纹,下部上段饰有羽人纹及蛙纹,纹饰刻画线条流畅,对称协调,整体具有强烈的平衡感,是滇文化青铜艺术的典型代表,纹饰刻画线条流畅,对称协调,整体具有强烈的平衡感,显示出滇文化独特的青铜审美艺术。西汉铜马饰造型、纹饰不仅折射出西汉时期西南边疆与中原马文化的交融,更是研究汉代中央王朝对西南边疆地区(古滇国区域)进行经略、文化交流与融合的珍贵实物证据。其精良的制作工艺与典型的中原风格,有力地说明了汉文化在汉武帝开西南夷之后对当地产生了深远影响。
西汉铜马饰。供图
西汉蛙形銎铜钺出土于昆明市呈贡石碑村墓地,该文物造型规整,纹饰生动:椭圆形銎、圆肩、束腰、平刃。銎部装饰抱蛙图案,蛙具阔圆嘴、巨目突起,前臂外曲形成两耳,后腿隆起构成弧形钺肩。蛙身通体刻饰带纹圆涡纹,辅以珠纹和三角齿纹,细节栩栩如生。古滇国墓地出土的铜钺数量众多,刃部多呈新月形或扇形,銎部普遍饰有花纹,銎侧常以圆雕动物装饰,如水鸟衔鱼、猴衔蛇及狐狸等。这些装饰兼具美观与实用功能,既作为饰品,又充当器钮用于系缨饰。铜钺在古滇国时期主要用于砍劈兵器,而在商周中原地区,其用途更为广泛,除兵器外,还用于仪仗和刑具。例如,《商书·牧誓》记载“王左仗黄钺”,指仪仗器;《国语·鲁语》则称“大刑用兵,其次用斧钺”,表明其刑具角色。 西汉时期,古滇国铜钺的动物装饰风格体现了本地文化特色,蛙形銎铜钺尤为典型。蛙在古滇文化中常象征雨水与生育,其纹饰不仅强化了实用性,还反映了滇人对自然的崇拜。与商周中原铜钺相比,此文物融合了滇文化元素,如带纹圆涡纹和圆雕,彰显了西汉边疆与中原的文化交融——中原仪仗和刑具功能传入古滇国后,本地工匠创新性地加入动物主题,使兵器兼具礼仪价值。这种演变印证了西汉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促进了兵器艺术的多样性发展。
西汉蛙形銎铜钺。供图
西汉鹰嘴形铜扣饰出土于昆明市呈贡区小松山墓地,此件文物为圆形铜扣饰,属古代滇文化的典型装饰品。其核心特征在于扣饰正中高浮雕的鹰面形象:鹰双目圆凸,炯炯有神,三角形鹰喙高耸突出,形态写实而富有张力。鹰面外围饰有三道清晰的弦纹,弦纹之外环绕一圈向外发散的三角纹,形似放射的芒光。三角纹带外侧复饰三道弦纹,形成层次分明、重点突出的装饰效果。在考古当中,古滇国出土装饰品种类较多,如铜扣饰,其形制有圆形、长方形和不规则形三种。有的正面镶嵌玛瑙、玉石及孔雀石珠管;有的为浮雕人物或动物图案。古滇国铜扣饰主要集中在晋宁石寨山和江川李家山两墓地,其他古滇国墓葬也有出土,但数量较少,这一分布特点表明,当时铜扣饰使用并不十分普遍,多限于古滇国上层社会。铜扣饰在当时的古滇国社会中并非普遍使用的装饰品,其制作精良、装饰考究的特性,使其更可能作为身份与地位的象征,主要流通和使用于古滇国的上层贵族阶层。
西汉鹰嘴形铜扣饰。供图
战国筩形带盖铜贮贝器出土于昆明市呈贡天子庙41号墓,以质朴的筩形与素面展现早期风貌。古滇国青铜文化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精湛的工艺闻名于世,其中,贮贝器作为滇文化最具代表性的器物之一,尤为引人注目。贮贝器器形相近,但纹饰繁简有别,五牛盖提桶堪称精品,这些制作精美、器形各异的青铜器专用于贮藏作为货币的海贝,其名称亦由此而来。贮贝器的出土,尤其是其丰富多样的造型与精美的装饰,成为研究古滇国社会、经济与艺术不可或缺的实物资料。根据其形制特征,古滇国贮贝器可系统分为五大类型:提桶形贮贝器、束腰筒状贮贝器、铜鼓形贮贝器、铜鼓贮贝器及异形贮贝器,其出土主要集中于呈贡天子庙、晋宁石寨山和江川李家山三大墓地。展出的这件“贮贝器”造型为圆形拱顶器盖,直口折沿,折沿上铸一对半圆形素纹耳。器身呈筩形,直口,壁略呈弧形,由上向下微收,上端铸两对称兽首耳,器盖、器身皆通体素纹,略有变形。
战国筩形带盖铜贮贝器。供图
展柜中静立的四件青铜器,是了解古滇文明的密钥。云南古代青铜多为锡青铜,铅青铜的数量极少。目前,云南最早的青铜器发现于剑川县海门口遗址,经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放射性碳素测定为3115±90年,大约相当于公元前12世纪末,具有范铸、含锡量较高等特征。
展览现场。供图
古滇国青铜器的装饰题材极为丰富,大致可归纳为抽象几何纹样与写实具象纹样两大类别。几何纹图案常见于兵器和工具,多见于铜鼓及容器。具象纹图案往往蕴含着更深层的文化母题,与古滇国特定的历史、风俗礼仪紧密关联,为研究古代滇人的社会历史、生产生活方式提供了比几何纹更为丰富和生动的形象资料。
展览现场。供图
考古证实,以滇池为核心的古滇国存续约500年(公元前5世纪至公元1世纪),依托肥沃土地与丰富铜锡资源,发展出迥异中原的青铜文化。贮贝器、扣饰等器物上写实的祭祀、战争场景,生动记录了滇人与周边文明的互动,而蛙、蛇、水鸟等纹饰母题,更揭示了自然崇拜与族群信仰的深层逻辑。
昆明市博物馆馆长陈浩说,本次展览是昆明市博物馆践行一级馆“研究、保护、阐释、传播”核心职能的关键举措。四件文物犹如棱镜,折射出中华文明多元一体进程的西南路径,西汉铜马饰见证草原文化与农耕文明的碰撞融合,蛙形銎铜钺揭示边疆艺术对中原礼制的创造性转化,鹰嘴扣饰则彰显古滇作为欧亚大陆文化十字路口的枢纽地位。展览不仅要展示文物本体,更要阐释其背后的技术传播网络、制度认同逻辑与精神信仰交融。宁波作为“海上丝绸之路”起点,与西南“南方丝绸之路”在此对话,正是新时代博物馆讲好中国故事、彰显文化自信的生动实践,未来,昆明市博物馆将深化文物数字化共享与联合研究,让沉睡库房的国宝持续绽放时代光华。
昆明市博物馆的“四件”文物,从信仰图腾(蛙钺)、文化交流载体(马饰)、经济表征(贮贝器)到艺术结晶(鹰扣),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又体现出中原、巴蜀、滇、楚、南越等多种文化的影响。本次展览展出了多件贵州地区在战国秦汉时期的重要青铜器——曲刃兵器,以及广西地区独有的羊角钮钟等,都是极具地域特色的重点文物。黔桂地区在多元文化碰撞交融下,形成了独具一格的青铜文化,既保留了本土特色,又吸收融合了周边文化精华,展现出强大的文化包容性与创造力。
游客现场参观。供图
“吉金万里——中国西南地区青铜文明特展”将持续至10月19日,展览地点为宁波博物院(宁波博物馆院区)一楼东特展馆。三大核心展区依据地理位置划分为川渝、云南、黔桂三个部分,川渝地区的青铜文明重点呈现三星堆、金沙遗址为代表的古蜀文明;云南地区的青铜文明集中展示蕴含独特信仰与审美的滇文化器物;黔桂地区的青铜文明展示了技艺成熟、风格兼容并包的贵州、广西地区青铜器。
展品还包括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文物18件,除了青铜人头像和面具,还有青铜眼形器、铜眼泡、陶鸟头勺把、鱼形金箔饰、玉器等;另有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文物39件,包括工艺精湛的各类金箔饰、有领铜璧、玉璋、春秋至战国时期的实用兵器等等,它们共同构建了理解中国西南古代社会的多维坐标,阐释了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有力实证了中华五千多年文明史。
游客参观品评文物。供图
“吉金万里——中国西南地区青铜文明特展”开幕以来,受到社会各界广泛关注。有观众表示,参观展览后,深刻感受到了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和多元一体特征。历史研究学者参观后表示,这些文物不仅是艺术品,更是中华民族多元一体优秀文化的生动见证,通过展览可以看到任何一种古代文化的形成和发展都不是孤立进行的,不同地区之间文化交流和相互影响也是不可避免的,这些展品正是多元文化在青铜时代汇流的永恒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