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浪在暑期训练营和小朋友们在一起。
刘浪在靶场练习射击。
云豹突击大队民警刘浪。 本组图片昆明市公安局供图
“有没有把握?”昆明市公安局特警支队云豹突击大队民警刘浪刚匆匆赶到门口,现场指挥长就问道。“没问题。”刘浪边说边把手枪子弹上膛、扳机复位。“好,你上,伺机处置,可以开枪。”
某年深秋的一个下午,在昆明一栋居民楼内,一名男子杀人后持刀劫持人质。
队友倚门掩护、歹徒惊惶望向窗外,刘浪果断上移准星瞄准歹徒眉心。歹徒回头刹那,枪声响了。5秒时间,从架枪到击发,歹徒僵直后倒,人质安全获救。
那一次开枪处置,刘浪一直记得所有的细节。如今的刘浪,已肩负起昆明市公安局特巡警支队云豹突击大队副大队长的重责。多年来,他先后荣立个人一等功1次、三等功3次,被云南省公安厅通报表扬1次,被昆明市公安局授予新青年称号1次、优秀共产党员1次,多次被评为优秀公务员,多次受到通报表扬。
怕枪“菜鸟”靠苦练成为神枪手
让人没想到的是,如今的神枪手刘浪,初入特警支队时,却是个听到枪声都会本能颤抖的“菜鸟”。
刘浪第一次握枪实弹射击时,感觉扳机仿佛重若千斤。“手抖得像筛糠。”刘浪毫不避讳当初的窘迫。
克服胆怯的秘诀是日复一日的苦练。“每天都认真打,认真体会。”他描述那种微妙的进步,“第二天总会感觉比前一天好一点,然后再好一点……”量变在持续训练中积累,曾经失控的颤抖,被一股力量取代,手,终于稳住了。
持枪稳定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是对枪支更为精细的掌控:如何在扣动扳机的瞬间,保持准星与缺口的绝对稳定,确保瞄准基线纹丝不动。他反复空枪练习,每一次击发都力求消除细微的跳动。当这成为肌肉记忆,实弹射击水准的提升便水到渠成。
真正带他叩开射击之门的,是有“中国警界神枪手”称号的昆明公安警务教官周婕。获得过世界警察与消防员大赛“警察两项”个人和组队金牌的周婕,允许队员保持个性,却容不得有丝毫松懈。2018年全国比武集训时,周婕发现在做空枪练习的刘浪竟在规律地抖动双腿,走近一听,刘浪的耳机里传出音乐声。“你可以回去了,射击要全神贯注,想听歌就回家躺着听。”刘浪解释说最近烦心事多,想听歌解压。周婕不为所动:“不想练,先回去处理完事情再来!”次日清晨,刘浪就在训练场外等候,“我想好了,好好练。”自此,刘浪训练裤口袋里的弹匣经常是空的。周婕记得,哪怕比武结束后,也能在PTU执勤点看到刘浪用空枪练习快速瞄准。
“练射击非常枯燥,只有耐得住寂寞,有量的积累才会有质的飞跃。”周婕说。比赛时,刘浪总是按照周婕教的做准备——闭眼休息睁眼比赛,眼里只有准星、缺口、目标。刘浪说,将一切干扰排除,将全部心神凝聚于一点的极致专注力,助他在全国警察手枪场景射击比赛中拿到第六名,在四省教官比武中摘得长短枪射击第一,更在案件处置中扣动扳机的生死一瞬,赋予双手绝对的稳定。
在实战中不断淬炼自己
2016年某小区的一起劫持案,是刘浪参加的首次实战。当时一名绑匪绑架了一名11岁的男孩,并向其家人索要150万元高额赎金。在小区公寓21楼的房间里,绑匪用胶带缠住充当人质的男孩,之后紧闭门窗,等待赎金。刘浪和队友从25楼楼顶索降至21楼,打开窗户进入室内。卧室的床上,人质被胶带紧裹,仅露口鼻。“小朋友别怕,我们是警察。”刘浪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说,伸手去解孩子身上的胶带。那孩子却比他镇定:“叔叔,我知道你们会来救我,麻烦先帮我把眼睛上的胶带打开。”这从容的回答,让他深深感受到被信任。
在某酒店发生的持枪劫持人质案件中,劫匪穷凶极恶,局势瞬息万变。经过反复研判,指挥部决定派一名突击队员化装服务员潜入房间执行解救任务。刘浪第一时间自荐,但因外貌太像警察而被否决,最终由队友执行任务。在房间外焦灼待命时,刘浪听着里面传来的枪声,心口一次次绷紧。他不敢想象当枪声停下来后,如果冲进去看到倒下的是战友,他能否承受这样的打击?回到营区后,他久久无法入眠,耳边依旧回荡着那一声声急促的爆响,心口的紧绷感迟迟无法散去。“实战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只有把自己练到极限,才能在实战的那一秒不会失手。”刘浪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比冲锋更磨砺心志的,是漫长的潜伏。一次缉捕持枪歹徒行动中,他们静默埋伏,从凌晨三点守至上午十点半。当时,冷雨刺骨,困倦如潮,全靠掐腿提神。等待时的紧张比冲锋更熬人,既要保持警惕,又要压抑疲惫。目标开门的瞬间,刘浪与队友如猎豹般扑出,控制目标、找到枪支、搜查取证一气呵成。
“长大后真的就成了你”
支撑刘浪走过12年淬炼之路的,是深植于童年的一个心愿。“小时候跟着当刑警的妈妈去上班,我会崇敬地握住当时破获百货大楼爆炸案的叔叔们的手。”刘浪说。那份对英雄的仰慕,早已在他心里扎下根。曾在东风广场仰望“云豹”战车的少年,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队伍中的一员。
在那些体能透支、举枪手臂酸麻欲裂的至暗时刻,他总会在心底对自己呐喊:“刘浪,你想不想当英雄?想,就再坚持一秒。”
2019年10月,刘浪作为云豹突击队员代表,随公安英模宣讲团回到云南警官学院,以《此刻,有我》为题,为在校师生讲述他在云豹突击队的师父邹路遥的英勇事迹。
时隔多年,刘浪仍会回想起那一刻。那场演讲结束后,刘浪意识到,自己想成为的不仅是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个,而是有一天能成为关键时刻被信任、能挺身而出的那一个。
每一次“多坚持一秒”的咬牙,每一次汗水浸透训练服的重复,都是对童年梦想的回应。这无数个“一秒”的堆积,最终熔铸成百折不挠的筋骨。
2025年1月,因工作表现突出,刘浪荣膺一等功。曾在公安部礼堂讲述师父邹路遥英勇事迹的“小豹子”刘浪,此刻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英雄篇章。(昆明日报 记者王子仪)